【原耽/现代】向着光29.
29.
说不定是哪天起，好像就是一夜之间的事，天气由冷到热也没有一个很明显的缓冲过程，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穿了好几天的短袖，甚至到了走几步路就热出一身汗的程度。
林靖飞作为易热体质，在这样的天气里有些排斥林瑾瑜的过分靠近，一天里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推开林瑾瑜习惯性搭在他肩上的手。上晚课本来就挺烦的，教室里也没有空调，靠几只风扇吱吱呀呀地撑着，再加上上公共课的两个班把整个教室填的密不透风，愣是把室内温度人工升高了好几度。风扇好不容易吹到手臂上的风都是又黏又闷的热风。
“真是碰不得一点热啊。”林瑾瑜从善如流地收回手，瞥了眼手表，恰好下课铃也随之响起。
在讲师说完下课，一大群人已经一窝蜂往外挤，教室很快就空了大半。
“所以等你回去开了空调，我能去你宿舍溜达么？”他们走在回宿舍的路上，林瑾瑜一凑得近难免会胳膊蹭到林靖飞，但他每次都很自觉地拉开些距离。
“随你吧。”林靖飞无精打采地回着话，自觉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挑动自己的情绪了。
回到宿舍空调已经开了，他也得以去浴室冲个凉。
他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一身戾气散得差不多，一眼就看见林瑾瑜已经溜达过来，就坐在他床上，正垂着腿晃荡。
幸得他下铺还没回来。
林靖飞一步一步走过去站在床上，“你窜上去干嘛？别把汗水蹭我被单上。”
他得稍微仰着头去对上林瑾瑜的眼，这种感觉让他不大舒服。
但林瑾瑜没有注意这个，他顺手就接过林靖飞手里的活儿，俯下身给他擦头发。
林靖飞合理怀疑林瑾瑜这是即兴就上手，因为这家伙根本不会擦头发，手上力道也没轻没重的，好像要把他头发薅下来几簇似的，扯到头皮有点疼。
在心底把林瑾瑜骂了千万遍，面上他却什么也不显，难得顺从地任着林瑾瑜把自己头发擦个半干就草率结束了。
扯开毛巾发现炸了好几撮毛。
宿舍里凑成两拨，各人说着各自的话，他和林瑾瑜在两拨之外，在偶尔各方闭口的间隙里赚得几秒的清净。
宿舍毕竟还是公共场合，再者又人多眼杂的，林瑾瑜也得顾着林靖飞的面子。
他们就坐在一张床上各玩各的手机，明明也只是咫尺之距而已，却开着聊天窗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，聊着下一年，聊着未来，聊着虚无的理想。
差不多待到林靖飞下铺回来林瑾瑜才溜下床回去。
之后的周三下午全校没课，林靖飞听闻林瑾瑜他们班搞团建活动。
说到这种团建活动，上次两个班一块联谊的尴尬现场还历历在目。
所以他果断拒绝了林瑾瑜的邀请，在宿舍吹着空调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午觉。
一觉断断续续睡到五点，中间醒了几次，又挨不过睡意又闭眼睡过去了。所以等他磨磨蹭蹭地出门找林瑾瑜吃晚餐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半了。
他在教学楼门口恰好碰上刚从里头出来的林瑾瑜，隐约还看见他嘴里叼着根什么。
是棒棒糖。
他在林瑾瑜走过来时看清楚了。
林瑾瑜走到他跟前刚站定，还没开口问他晚上想吃什么，只觉眼前一晃，话都还卡在喉咙口，嘴里叼的糖棒就突然被扯住，往他牙上磕了下便被抽出牙关，而后被林靖飞面不改色地送进自己嘴里。
林瑾瑜完全不知作何反应，更甚的是林靖飞吃他的糖，还“咔”一声把糖咬碎了。
那声音在他耳边简直像把音量调到顶，被放大了无数倍。
他那迟钝的脑筋堪堪转过来，发觉自己已经忘记那根糖是什么口味了。
要命，林靖飞总不可能真的想吃糖吧？他到底什么时候这么会撩的。
“哪来的糖？”糖棍叼在他口中，他含含糊糊地问。
“活动发的......”你要是想要，多少我都买给你啊。
林瑾瑜默默想着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根糖棍，某种蛰伏的冲动开始作祟。他实在忍耐了太久，像是皮肤饥渴症晚期的患者，只不过别人是渴望被触碰，他是渴望触碰人，他只想触碰林靖飞。
“哎！你干嘛？”林靖飞猝不及防被拽着走，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。
他被拉进教学楼里，一步步被带进某间无人的课室。外边晚霞将散，没开灯的课室像张开了的巨口将他们吞噬进黑暗里。
这多半是间阶梯教室，因为黑灯瞎火的，他们被没注意到的台阶绊了下脚后跌坐在课桌上。
林瑾瑜压在他腿上，却没有接下来的动作。
眼睛稍微适应了眼前的暗，林靖飞的视线往上移，却没有预想中地对上他的目光，他看到林瑾瑜的目光越过他，搭在他腿上的手极其轻微地颤栗着。几乎要被忽略。
他顺着林瑾瑜的目光，只看得到天边的残光透过窗户照亮那个小角落，渐趋暗淡。
可那个角落里什么都没有。
他不知道林瑾瑜曾经在这种不开灯的房间里待了多久。
的确很久，大概四年？还是五年？他看了那么多年，看着光线一点点消逝，最后留下全然的暗，他握住一捧光，却向来留不住，光也从来不属于他。
他没有光。
这个场景循环往复直至成为他的梦魇。被关“小黑屋”真的很可怕。更可怕的是‘害怕’这种感觉居然也会日渐麻木。
而在这时，他手背一热，有一只手搭上去。
林靖飞扯住他的领子，强制他把目光挪回来，强硬地闯进他视线里，占据住他的每一寸视线。
接着唇上一湿，另一人的气息就这么强势蛮横的横冲直撞而来。
原来那根棒棒糖是橘子味的。
“这还要我教你还是怎么？”林瑾瑜听到林靖飞的声音，接着他唇上一疼，被咬了一口。
所以接下来他身体力行让林靖飞明白自己根本不需要他教——不管是哪个方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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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一时兴起瞎选的宗教学已经上了几次课。
比想象的还要无聊些。
虽然没有期末考，但一开课任课老师就交代了期末论文和期中调查报告。几乎花了一整节课在交代调查报告和论文的要求跟格式。
林靖飞听得昏昏沉沉，反倒是林瑾瑜在边上一字不落地记下来。
最后林靖飞只记得一句月底交调查报告。
任课老师还在叨叨，林靖飞的目光落到林瑾瑜笔尖，看他因着急促而显得飘逸的字迹，有点迟疑地问：“......离月底还有几天？”
林瑾瑜写字的笔没停下，还能分神瞥一眼手机锁屏上的日期：“半个月。”
所以半个月里得做调查问卷、调查路人、参观教堂寺院然后再排版出一篇三千字的报告出来？
“网上有的抄吧。”
林瑾瑜笔尖一顿，对林靖飞无奈地笑了：“虽然没直说，但据大二选过这门课的‘经验之谈’，报告跟论文都会查重。”
“......”林靖飞收了声。
“我给你口头上划个重点：半个月，调查问卷、参观、把调查报告赶出来，可以小组完成。”
“那就组啊。明天开始。”林靖飞敲敲他的笔记本：“我劝你把字写得像样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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